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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男男性行为者艾滋病防治医学领域文献中某些内容和专用词的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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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北川说明:“对男男性行为者艾滋病防治医学领域文献中某些内容和专用词的辨析”一文发表于《中国艾滋病性病》杂志20219月第27卷第9期第1021—1025页“专家论坛”专栏。

DOI: 10.13419/j.cnki.aids.2021.09.25

对男男性行为者艾滋病防治医学领域文献中

某些内容和专用词的辨析

张北川1 ,刘明华2 ,于增照3

(1.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山东 青岛 266003;2.青岛市CDC/青岛市预防医学研究院,山东 青岛 266033;3.青岛市市立医院,山东 青岛 266011)

关键词:男男性行为者;艾滋病;医学文献;专用词;规范

中图分类号:R 512.9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5662(2021)09-1021-05

 

2000年本文作者之一提出,需要大幅度提高面向男男性行为者的艾滋病干预和科研水平[1]。当时国内艾滋病防治界(简称艾防界)有关男同性恋者/ 男男性行为者(分别简称男同和MSM)的医学文献少见。而当前有关文献已呈“井喷”之势,并显现出内容和专用词语等的多样化。从专业、规范医学语言和汉语修辞等角度,作者复习了有关文献,注意到较 多问题,本文是对这类情况及背景等的梳理和辨析。

1 男同/MSM的人口占比

1.1 国际数据  赫希菲尔德和霭理斯20世纪前叶各自根据调查给出成年男性中男同及男双性恋者(简称男双)占比,分别为1%-5%和2%-5%[2]。后来对这一占比的调查结果通常波动于2%-5%,极少数为1%或6%。其中,新几内亚某个印第安部落的性风俗认为,男孩接受精液会生长更快更健壮,因此男童8起开始都有男男性行为,但他们成年后仅5%仍有男男性行为[3]。

与传统定义不同,当代社会学界的分支性社会学界认为“同性恋”概念歧义甚多,“双性恋”更难定义,因此调查中把二者合并处置。国际性社会学界的权威调查涉及对同性的性欲望、性行为、自我认同三个尺度。芝加哥大学1994年的“劳曼报告”,是对18-55岁全美美国人的性社会学随机抽样调查结果。该调查发现,美国该年龄段男性中约2.8%自认为是男同(含男双),男性成年后有过≥1次男男性行为者略超过5%;部分大城市市中区成年男性中超过9%自认为是男同,但数据在城市郊区骤降;大城市更多人自认为是同性恋者,主要与当地文化活跃和中小城市及农村男同迁入有关[4]。此外,GATES[5]对美国“全国家庭成长调查”“全国性健康与行为调查”等5次调查结果的深入分析显示,美国男女同/双性恋者占成年人口的3.5%,同性恋者和双性恋者的占比分别为1.7%和1.8%。另有研究指出,英国生物样本库的约50万名40-70岁英国居民提供的基因样本中,4.1%男性和2.8%女性报告曾与同性发生性行为[6]。

1.2 国内数据  国内的系列调查报告是性社会学家潘绥铭等[7-8]2000-2015年主持的4次调查的结果(简称“潘绥铭调查”)。该调查5年一次,采用国家统计数据分层指标的多层等概率抽样,限于18-61岁,约覆盖 9.4 亿国人,涉及(对同性)有爱欲、曾接吻、性行为和自我认同4个问题;2010年调查的18-29岁男性中,5.0%自认为是同性恋者,2.9% 与男性性交过;2015年的对应数据分别是5.8%和5.6%。潘绥铭等有如下发现和观点:国内男性首次性交年龄平均22.5岁。若以近1年内无性交为“性活跃年龄”上限,上限平均为 52.4岁;平均在61岁性交频率趋向于零;“非异性恋者”自报曾患STD者是“完全异性恋者”自报数值的22.6倍;大学生比同龄非大学生“保守”;对小概率社会现象,随机抽样和问卷调查存在方法学缺陷,通过互联网平台调查存在非科学性;难以对“同性恋”定义且未采用“双性恋”概念,所谓同性恋者的人口占比相对恒定;男同基本上均匀分布在各社会阶层,其年龄、文化程度等方面与一般男性无统计学差异。潘绥铭调查的某些结果可与医界 的发现相印证,如大学生情况可与相关文献结果相印证[9]。

1.3 对国内MSM人口数量及该群体HIV感染率的估测  WHO定义的性活跃年龄为15-49 岁,国内MSM的情况并非如此。据研究,国内MSM的首次性交年龄约20岁[10]。根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给出的20-54岁男性人口数值和潘绥铭调查给出的男性性活跃期上限,如果以3.5%(2%-5%的平均结果)为 MSM人口数量的中间值和5%为上限,处于性活跃年龄的MSM分别约为1340万-1910万。若MSM的HIV感染率为3%,而3.5%成年男性是MSM,HIV阳 性MSM约40万;若5%成年男性是MSM,HIV阳性MSM约57万。国内2018年末连同尚未确诊阳性者总共约125万例,至2020年10月存活的阳性者104.5万例[11-12]。作者认为,国内现有阳性者中MSM实际占比可能为35%-40%或更高。

2 “数据陷阱”

2.1 MSM中不同性向者占比  医界有关MSM的多项调查涉及性向分类并给出各自占比。一项对国内不同地域多所高校男生的随机抽样发现,自认男同及男双者之和,低值4.4%,高值达13.7%,相差3倍有余;某高校学生自认为男同者4.1%,自认为男双者8.8%,相差 1倍以上;不同高校学生自认为男同者低值1.3%,高值6.2%,相差近5倍[13]。男同与男双之比和男同占比相差倍蓰,反映出性教育严重滞后和学生对“同性恋”等性学常识的所知参差不齐。

2.2 MSM的某些人口学特点  MSM在总人口中占比小、相当分散,相关调研通常采用非概率抽样方式,如“滚雪球”式抽样。一些文献把调查结果用于描述所在地等的MSM社区的整体情况,如认为MSM 的受教育水平高于一般民众。这是误解,因为低学历(一般也是低收入)、已婚、年长、农村户籍的 MSM 参与度相当低,较高学历的MSM占比较高,只表明此种亚群更倾向参与调研。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委托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等[14]对以男同为主、主要生活在中国东部和中部地区的性少数群体(sexual and gender minorities,简称性少数)的调查发现,70%以上性少数因性心理异于常人产生过困扰、平均受教育程度略低于一般同龄人、工作稳定性及享有的工作福利待遇较低。社会学界的发现提示医界的有关数据可能有极大局限性。

2.3 MSM的HIV感染率  常有研究涉及当地MSM的HIV感染率。作者认为,源于监测哨点和对MSM专项调查的数据不能推及整个MSM社区。有必要了解当地MSM人口规模,以认识该社区感染率的真实状况。对此可参照对全国该人群的计算方式估测。直辖市和一线城市、经济发达且文化活跃的二、三线城市,应计入流入及流动人口中的MSM;经济欠发达且文化较封闭的内地城市,应考虑 MSM流出较多。同时,需注意大量MSM以异性恋身份在医疗机 构接受检测。

2.4 HIV阳性已婚MSM与“同妻”的性行为  MSM婚后普遍与配偶有性行为,相当多 MSM有子女后仍与配偶有性行为,致使HIV向一般人群传播。目前大量HIV阳性已婚男性,把自己的感染解释为嫖娼所致。据调查,已婚及有婚史的MSM更多地与女性发生性行为[15],已婚MSM的陌生男性性伴数和向男性“买”性等行为多于未婚者,近期安全套使用频率低[16-17]。有迹象提示,相当多自称异性恋的阳性已婚男性是MSM。有必要由有经验的MSM 社会组织成员和已婚女性卫生人员分别对阳性已婚男性及其配偶进行调查,明了真相,在一定范围内公开,以减少MSM社区的HIV流行向一般人群的传播。

女性学和社会性别研究专家刘伯红指出,性别不平等与婚姻、性向、社会身份等交叉,使女性因多重身份成为各种不利群体中更为不利的人[18]。对“同妻”(男同及男双之固定性伴侣的民间概称)心身健康研究证明了相关认识[19-21]。据反映,同妻因性行为感染 HIV有两种途径:主要是被HIV阳性男同配偶传播,其次为同妻的婚外性行为致感染。

2.5 HIV阳性老年男性中的MSM占比  性行为的性别与性行为方式偏好不依年龄增长而变化是性学常识。2015年男男性传播和异性性传播HIV构成比显示,15-29岁年龄段中男男性传播达70%左右; 30-34岁年龄段男男性传播占比骤降至50%以下,之后渐降至≥65岁年龄段的约5%[22]。潘绥铭调查发现,一般男性自36岁后随年龄增长,嫖娼者占比递减;50岁以上男性中嫖娼者占比相当于24-31岁年龄段嫖娼者占比的四分之一[8]。作者认为,有限的或片面的数据不能颠覆常识。公开的老年男性HIV性传播方式的数据是表象。需想到老年MSM大量生活在传统婚姻中、已有子女等,他们为维持自身利益不愿承认HIV传播的真相有一定的必然性。

异性恋男性和男同中都有一个人数很少的恋老(gerontophil,嗜老)亚群。恋老MSM被一般MSM歧视和边缘化,但青年和中年同性“恋老”者与老年MSM的互动相当频繁[23]。有调查发现,5.3%MSM最喜欢的男性伴是老年人;<36岁的MSM15.4%曾与老年男性发生性行为[24-25]2000年一位时年66岁的男同面告作者,应高度关注老年男同中的AIDS问题,户外MSM活动场所的老年男同普遍发生高危性行为,向他们宣传艾防遭遇阻力。因为随年龄增长引起性功能减退,老年MSM普遍采用被动肛交方式发生性行为。已发现年长MSM同样易感染HIV;用男同社交媒体Blued交往的一组≥50岁的MSM60%已婚,自报HIV感染率较高[1726-27]。作者认为,在MSM与非MSM的异性恋男性寿命相仿的前提下,自称嫖娼致HIV阳性的老年男性中高占比的人是MSM

2.6 与互联网工具等有关的数据  潘绥铭等报告性调查中,采用面对面随机抽样和互联网工具便利抽样调查的比较研究发现,后一种调查方法所获样本的社会阶层分布严重偏离实况,医界也有很多研究者用互联网工具调查[7]。

使用来自网企的数据应相当谨慎。新媒体研究专家方兴东指出,国内互联网企业出于对商业利益的考虑和宣传目的,长期放纵“数据造假”[28]。某男同社交媒体称,中国总人口的5.9%是性少数[29]。如此按14亿人口估算,性少数人口达8260万之巨,此即夸大数据,因为不应把不满18岁的人口计入。医学文献不宜轻率引用网企给出的数据。

3 专用语辨析

3.1 MSM  MSM是HIV流行后出现的行为学定义,本身即复数,不必写作“男男性行为人群”或“MSM人群”,突出作为整体的MSM时可写作MSM社区。对MSM还有“男男同性性行为者”“男性同性性行为人群”“男男同性恋人群”等写法,前两种写法有蛇足之虞;“男男同性恋”则混淆了心理学现象与行为学现象之别。也有作者对MSM的含义不甚了了,误写作“男男性行为(MSM)人群”。艾防界还有文献中笼统地讲“同性性行为”。因女女性行为传播HIV的概率几近为零,故建议此种情况用“男男性行为”替代,“男男同性性传播”则可写作“男男性传播”。

3.2 性向  20 世纪80年代国人性学专著及译著中对“sexual orientation”有多种译文,后普遍写作“性取向”。2010 年以来社会学界和医界又常写作“性倾向”,有时同一文献中两词混杂使用,或仅用“性倾向”[30]。“性取向”与“性倾向”两词含义大致相同。近年国内(含港台)较多采用“性向”这一高度概括性的表达。从减少歧异和用字简洁的角度考虑,建议用“性向”一词。

3.3 “同志”  此词初见于《国语·晋语四》:“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该称谓自民国始风靡于革命党人。1989年以来中国港台地区普遍用“同志”指代同性爱者,强调此词的民权色彩,有特定的政治学含义。“同志”一词在性文化领域外延较广,初专指男同,继而扩展到女同和双性爱者,之后又包括了跨性别者,并把支持同性爱者权益的异性爱人士称“(直)同志”。 中国内地的政治、文化语境与中国港台地区及国际华文社区显著不同,男同自称和互称“同志”的时间早于港台。古代性文化研究专家张杰[31]指出,内地男同采用“同志”一词是为了保持一种暧昧模糊状态,是无奈之举。作者就该词请教过知名性社会学家刘达临,他强调该词用于男同易引发歧异。作者认为,有关MSM的医学文献中不应使用“同志”。

3.4 性少数  又称“性小众”“非异性恋”,是男女同/双性恋者、跨性别者等的概称,指性欲望/性别方面不同于大众的“小众”群体,英文缩略语通常为LGBT(即lesbian、gay、bisexual、transsexual),社会学认为男性但自认为女性的跨性别女性与男性有性行为时, 是MSM的亚群之一。部分涉及MSM心理健康及反歧视的医学文献中有时出现缩略语LGBT。性少数的内涵在不断丰富,现今扩展为LGBTIQ+,包括了“两性人”或雌雄间性者、性别或性向尚未确定或认同模糊的人、无性人、泛性恋者等。

3.5 社交媒体(social media)  主要用于搭载社交信息的新媒体概称社交媒体。该名称普遍见于国际媒体,包括权威的医学期刊[32],也已常见于国内主流媒体。随着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等的技术进步与普及,国内出现大量服务于全社会或某一特定群体的手机软件(应用程序,App),其中有少数服务于有性交往目的群体。目前医学文献中对服务于MSM 社区的专用社交媒体写法较多,如(男同/MSM)社交平台、社交网络、社交软件、交友工具、交友App等,建议统一称“男同社交媒体”。

3.6 “出柜  一些医学文献中有“出柜”(coming out of the closet,走出密室)一词。原文含义与性向有关时即公开性向或性向公开,原文与公开跨性别身份、“同妻”身份有关时,亦应写明。建议根据语境给出准确的中文表述。

3.7 社会组织  现有文献对以MSM为主体和以HIV阳性者(含 HIV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为主体的关爱组织的称谓较杂乱。这类组织曾称作“草根组织”“民间组织”,现常写作“MSM工作组”或“MSM小组”“社区小组”“男男性行为社会组织”“MSM非政府组织”等。建议统一为“MSM社会组织”及“阳性(者)关爱组织”。

3.8 Du品  坊间把“增强”性能力的物质概称春药(aphrodisiac)。精神医学对新型du品的通常称谓是“精神活性物质”。对du品的说法还有娱乐性药物、助xing剂、催qing药、催yu药、zhu兴剂、消遣(性)药物、成yin性物质。从国内现状看,娱乐xing药物等称呼有误导作用,建议按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有关报告中的方式概称“du品”。

 

3.9 某些社区专用语及网络语的转换  被主流社会“边缘化”的社区中常有些隐语(暗语),MSM 社区也如此。文献中时见“0号”“1号”“0.5号”等MSM在男男性交中分别偏好被插入者(被插入方)与插入者 (插入方)等的隐语。MSM社区对男性性工作者或男 妓代称为MB,是自创中式英文money boy的缩略语, 英文中男妓的规范写法有rent-boy 等。它们都不宜进入医学文献。社交媒体上隐语尤多见,如许多 HIV 阳性者互称“A 友”,并用“A”替代艾滋病,只用一个字母很大程度出于避讳和隐身心理。个别男同社交媒体上常见涉毒等违法犯罪人员的隐语,如“6”“H(h)”表示“溜(冰)”,“666”代表“让你溜”等,“176”代表聚众吸毒者招引同类“一起溜(冰)”。这类隐语也不宜见于医学文献。普通网民中流行的网络语亦见于MSM社区,这种词语偶见于医学文献。如BF(boy friend,性意义上男友的缩略语)等。作者认为,能够用中文表达时,这类网络语及某些民间说法(如“约炮”“圈内”等)均不宜进入医学文献。

论文撰写中需注意的问题

4.1 书面语的准确  凡有调研性质的学术论文,文题中一般不必再写“研究”或“调查”“分析”。地域文化和当地社会环境的特点会对社区文化及MSM的心理产生影响,而心理等对行为影响重大,故不同地方人们的行为可能差别较大,因此对 MSM的调研限于单一城市或地区时,文题中宜写出开展调研的具体地名。涉及多地时宜写明城市数量并在文中说明具体地点。对词汇应尽量精确。如“同居”宜写明是与同性还是异性同居。对 MSM一般的“异性婚姻”可写作“传统婚姻”,因为某些男同的婚姻是“形式婚姻”(与女同或典型“性冷淡”女性缔结的婚姻)。有的文献中同时存在“HIV感染”与“感染艾滋病”两种写法,后者可写作“感染 HIV”以达一致。少数词汇已有含义相同或相近的更准确的词汇或新词替代, 如用百分比(百分率)表示比例关系时,应写作占比; 《现代汉语词典》指出“几率”是“概率”的旧称,不宜再用“几率”一词。

4.2 语言的简洁  书面语以文辞洗练为佳,应尽力减少冗言赘语。对“同性恋和双性恋”,可简写为“同/双性恋”。调查中涉及时间常写作“过去/最近 (一年/半年)”等,建议统一为“近1 年或近 6 个月”。 对“曾经……过……”,写作“曾……”即可。“肛交性行为”等可直接写作“肛交”。“男性性伴”“异性性伴”可写作“男性伴”“女性伴”。为避免连续使用英文缩略语造成错读,两个缩略语间可用汉字分隔,如“MSM HIV”可写作“MSM 中的 HIV”。此外,医学文献有自己的叙事风格,明显不同于行政文牍,不宜引 用行政文件或宣传资料文句。

4.3 关于公平公正  1992年UNAIDS以世界艾滋病日宣传主题形式,把“社区参与(A Community Com mitment)”列入重大工作原则之一。医学史研究专家波特[33]以艾防领域状况为例,指出有利于未来医学进步的三大因素之一,是患者自助和援助团体的发展与繁荣。21世纪初至今,以男同为核心的艾防社会组织和部分艾滋病关爱组织在国内艾滋病健康干预(包括同伴教育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或缺的“方面军”作用,并在创新方面功不可没。医界对社区先进力量进行了积极支持,如支持出版MSM社区代表主编的《艾滋病防治工具书:MSM 人群干预》[34] 。医界专家与社区代表联合出版《艾滋病病毒感染状况知情交友干预法手册》[35]。近年男同人士还以第一作者和通信作者等身份在艾防学术期刊发表论 著[36-37]。医界的很多科研得到社会组织协助,如后者负责招募调查对象和“一对一”问卷调查等,但部分医界作者忽视了社会组织的重要贡献。医界与社区力量是一种“伙伴关系”[38] ,应避免变为有毒害作用的“利用关系”。作者认为,调研中社会组织负责人如果承担一定职责,文献署名时应列入;正文中不应仅模糊提到有社会组织协助,还宜提及该组织名称,文末应有致谢,以示尊重和公平公正原则。

医界应秉承价值中立原则,不受时代快速变迁的价值观影响,医学词汇不宜建立于民间价值判断和道德基础上。撰写有关文献时应采用中性词语而非有贬黜色彩的词汇。如指 MSM 为“高危人群”有强化歧视之嫌,已被“高危行为人群”替代;又如不宜把“多性伴”“性活跃”指为“滥交”等。此外,个别词汇提示了对性本身的排斥,如把“(相互)手交”写作“相互手淫”。应当避免。

结语  

语言有自己的生命。社会大变革期语言生活空前活跃,语言特别是词汇更是不断变动,有大量新语汇涌现。很多新语汇是昙花一现,更规范的语汇的生命更持久。中国正发生急剧变化,大量民间语言(包括俚语、俗语、方言、网络语等)由此“登堂入室”。 医学语汇的变迁不同于一般口语、网络语、纸媒和文学作品中的语言。严谨、准确、中性和在跨文化医界通用,是医学语汇的重要特点,这使得其变化较为缓慢。这种缓慢也提示了理性与科学的价值和必需。包括性别、年龄、民族、性向等方面的不平等,已经成为实现艾防目标的突出障碍[39]。但仍有医学文献中提出应促使 MSM“脱离”同性性行为,回归主流 婚恋生活方式。因此,需要通过学习当代性学常识,认识人类在性生理、性心理方面的多元,落实公平公正原则,以促成艾防事业的顺利发展。对专业文献内容的把握和专用词语等的使用,医学文献的作者应当有明晰认识,需有更深入和准确的认识,宜沉稳扎实而不轻忽肤浅,力戒浮躁,以避免含混或不成熟的说法导致的混乱和歧异。

致谢:谨此向对本文作出重要贡献的王娜女士和MSM社 会组织负责人等致以真诚谢意!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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